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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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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已是陽春三月,天空一碧如洗,柳枝抽出嫩芽,百花含苞待放,春風中也帶著新生的力量,不過美中不足的一點是,陽光雖明卻不暖。

我站在雪白的夢橋上,心中忐忑的等著張美,她與我已經一個月沒有聯系了,她不聯系我,我也沒勇氣聯系她。她不聯系我情有可原,她不能原諒我傷了林琛的心;我不聯系她因為我懦弱,我不敢面對她。

這兩天,我因為這事心神不寧,墨規必然會發現我的異樣,他審我,我思量了片刻,逐一交代,然後墨規非常鄙夷的看了我一眼:“多大了,能不能幹點有出息的事?”

“本來就沒勵志做有出息的人。”我小聲嘟囔,然後把目光轉向墨規:“你說我該怎麽辦?”

“不管。”他白我一眼,用手戳著我腦袋“你今年多大了?這點小事自己都不能解決麽?”

我揉揉腦殼,囁嚅道:“我要是能解決了就不用這麽愁了。”

“就這小事你也能愁起來,那你以後怎麽辦?”墨規恨鐵不成鋼!

我嘆口氣,挑起眉試問:“那我跟她打個電話?”

墨規沒說話。

“那我上門去找她?”我再問,“當面求她原諒我?”

墨規還沒說話。

我急,狠狠戳了他一下,對他吵吵:“你幫我拿個主意啊!”

他再次鄙視的白了我一眼,“你總要學會自己解決問題吧?”然後他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,故作高深的對我說:“我在的時候可以幫你,那我要是不在那?你該怎麽辦?你要學會獨立啊小姑娘!”

“你為什麽不在我身邊?”我脫口而出。

墨規估計快吐血了:“你能不能聽人說話的時候有個重點?!你腦子怎麽長得?”

“哦”,我訕訕的吐了個舌頭。不知道為什麽,只要有墨規在我身邊,我就習慣性的不想動腦子,我的潛意識就是只要有墨規在,他就能幫我解決任何問題。

“你總有一天要獨立的去面對一切,如果你連這點小問題都解決不了,那你以後還活不活了?”

我徹底懂了,他這次是真的不會幫我了,只能靠我自己了。我認真地思考了一下,然後鼓起勇氣,拿出手機撥出了張美的電話,手機裏的歌聲響起時,我還在心裏隱隱的在期待張美不會接我的電話。

事實證明了張美比我想的大度,她接電話了,那一剎那我還沒想好自己要說什麽,我驚慌的看看墨規,墨規一臉甩手掌櫃的樣,我只好硬著頭皮吐了個‘餵。’

電話那方沒反應,我接著充胖子,盡量使語氣愉悅:“那個,最近天氣挺好的。”

“恩。”張美在那邊輕聲的答道。

“我有一些話想對你說。”我深吸一口氣,然後一鼓作氣,“我認為我們兩個需要好好地溝通一下,能出來見個面麽?”

那方沈默了,我等待,許久之後,她說:“好。”

我終於松了一口氣,笑著轉頭看向墨規,他以十分讚賞的目光回應我。

我記得我和張美約的是周六上午十點在夢橋見,我沒遲到,而且還提前了,九點半就到夢橋了,可是此刻已經十點半了,我還沒看見張美的影子。

在我開始猶豫要不要回去了的時候,張美出現了,我立即僵在了橋上,不知道是去迎她還是在橋上等著她、、、

片刻,她已走到我面前,薄如蟬翼的陽光打在她光潔白皙的臉上,我能清楚的發現她的那雙烏溜溜的大眼少了往日的神采奕奕,多了說不出的委屈。

我朝她笑,是那種燦爛的微笑,我希望這種笑能充當陽光的溫暖,化解我與她之間的冰冷。

她看著我,嘴角勾起了一個轉瞬即逝的微笑。

沈默片刻,我決定先開口,很認真的對她說了個,“對不起。”

當我的那個‘起’字音落的瞬間,張美的臉色突然變得萬分覆雜,似痛苦,似怨恨,似悲傷,似委屈。張美似在盡力的忍耐,她深吸了幾口氣,最終對我說:“你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我。”

我呆住,避開她尖銳的目光,想說點什麽,又不知道該怎樣開口,思緒在腦海中輾轉反側,最終問出了最讓我擔憂的問題:“你還會跟我做朋友麽?”

張美的對我的怨氣早已到極致,我的這一句話終於點燃了她的怒火,她朝我大吼:“你為什麽總想著你怎麽樣?你為什麽不問我他好不好?你為什麽要這麽自私?為什麽要給他無謂的希望?”

我看到她的那雙大眼睛中蘊滿了淚水,我體會到了她的傷心,可我該怎麽辦?我要怎麽去做才能把她的傷痛減到最低?

“業絕跡,我喜歡他你一直知道,為什麽你要跟我搶?為什麽?”她哀怨。

我深呼吸,最終直視著她的目光,“那你就去把他搶過來啊!你這麽唯唯諾諾的站在他背後,他永遠不會發現!”我不知道這句話說得對不對,但我認為她會需要這句話。

她呆住了,不可置信的看著我,我繼續說:“是我對不起你們兩個,但是我真心的希望你們兩個都能好好的。”

我低下頭不敢再看她,她就這麽沈默著站在我的前方,緊緊地攥著拳頭,手上骨節泛白,我挺希望她上來狠狠地給我一拳,或許我心裏的愧疚會少點,但是張美沒有,她很果斷,果斷的離開了。

那一刻,我真的感覺我很無能,從那一刻起張美再也沒跟我主動聯系過,再也沒跟我說過話,哪怕是向著我迎面而來也不會跟我主動打招呼,就算是我先跟她打招呼,她也不會理我,就像是不認識我一般。

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一年後我和她在頌城偶遇,那時她的身邊還有林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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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個女人很像我姐姐,是從骨子裏像的那種。她第一次真正的出現在我面前是我在二十歲生日的時候,不過我感覺在和我見面之前,她已經暗中觀察了我好長時間了,因為我總是會在無意之中瞥見她的身影。

墨規要求我在生日的那天除了上課任何事情都不許有,除非發生地震海嘯等一系列不可抗拒因素,叮囑我無數次下課之後要老老實實地在學院門口等著他,他最後還十分溫柔的告訴我他的那一天都屬於我,話是好話,但是我倆之間實在不適合這麽浪漫的相處模式,所以他的這句話聽得我全身直起雞皮疙瘩。

專業課下課後,我匆匆的跑到了教學樓門口,老實的等著我那位啰嗦到死的男朋友,還沒等到墨規,就等到了她。

她身穿鵝黃色長裙,面帶微笑步履款款的向我走來,烏黑的長發在腰間擺動,她走路時昂首挺胸,自信滿滿,澄黃的陽光打在她白皙光潔的面龐上,眼眸中閃動著的那種飛揚讓我瞬間就想到了我姐姐。

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,當她走到我面前時我看到她的眼神裏閃爍著的不只是飛揚,還有激動,那種溢於言表的激動,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激動,但是我可以看出來,她在極力的克制她的喜悅興奮。

我有那麽些許的迷茫,對著滿面笑容的她問:“請問你是?”

“我是你、、、”她脫口而出了這三個字,然後瞬間噎住,眼中轉化過苦澀,“我是沈子夜的秘書,我叫若木蘭。”

“我姐夫的秘書?”我更加迷茫:“你來這裏做什麽?”

“姐夫?”她似乎對於這個稱呼很感興趣。

我點點頭。

“他都已經結婚了你為什麽還要叫他姐夫?”她輕嘆口氣,無力地一笑。

我冷哼一聲,捏緊了拳頭,理直氣壯的說:“不過他結多少次婚都是我姐的人!”

她不僅沒有為自己的老板據理力爭,反而還很讚賞的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就好像是“好姑娘!你說的漂亮!我很滿意!”

我突然對她很有好感,莫名其妙的,笑著問她:“你找我有什麽事情麽?”

“我來給你過生日。”她十分溫柔的看著我,就像是個大姐姐對自己親愛的小妹妹一般。

我疑惑:“為什麽?”

她楞了一下,隨即就說:“沈總讓我來的。”

我著實的被驚道了,揶揄一句:“他還有那個好心?”

她尷尬的勾勾嘴角,說:“畢竟曾經也是你姐夫、、、”

我哂笑一下。

“不過我今天見了你之後也挺喜歡你,你能讓我為你過一次生日麽?”她眼睛閃閃發亮,充滿期待。

她那期待的小眼神實在是讓我不忍拒絕,我剛要回答“那行吧”,身後就想起了墨規那嘈雜的嗓門“業絕跡,你竟然沒遲到!”

我竟然把墨規給忘了!看來這個女人的魅力實在是很大啊!我回頭看前方的那位女人,發現她正在玩味的看看墨規又看看我,我十分赧然的笑笑:“我,男朋友。”

她聳聳肩,面露遺憾:“看來你今天已經有約會了,我只能等明天了,不過我回去說不定會挨罵。”

我莫名的對她有了歉意,脫口而出:“晚上吧!我晚上沒事。”

我說這話的時候,墨規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,立即對著我吵吵:“你不是說一天都歸我麽?”

“這話是你對我說的好吧?!”我紅著臉反駁。

墨規立即滿面不悅的看著前方的女子,冷冷的問:“她是誰?”

“我姐夫的秘書。”我說。

墨規大驚,驚的不是秘書為什麽來,而是-------“你還有姐夫?!你姐這個母老虎竟然、、、”

墨規的話還沒說完,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,不光這句話是對我姐的不尊重,而且他已經很清楚地感受到了來自兩個方向的尖銳目光,一個是我的,我不允許任何人說我姐壞話,包括被我姐從小整到大的墨規;另一個卻是來自若木蘭的,她的眼睛半瞇,雙手抱懷,冷笑著看著墨規,那架勢像極了我姐!!

小時候墨規經常欺負我,只要我姐姐在家,我必定會向我姐姐告狀,我姐一定會為了我挺身而出,維護我的尊嚴,我是鬥不過墨規,但我姐可以,墨規對她來說就是個小弟弟,她總是能把墨規收拾的貼貼服服的,每次出大招之前,總會是這個架勢。

墨規再也不敢多說半個字,估計也是想到了我姐,他的童年陰影。

若木蘭卻開口了,笑著對墨規說:“我今天要給絕跡過生日,你也要一起來麽?”

我打了一個機靈,我什麽時候答應她要她幫我過生日了?

如我所料,墨規苦大仇深的看著我,質問:“怎麽半路跑出來了個程咬金?!”

我還沒來得及開口,若木蘭就把目光轉向我,搶著說:“我今天帶來的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。”

墨規冷哼,伸出手緊摟住我的腰:“別以為我們絕跡能被你誘惑到!”

“你們絕跡?”她莞爾一笑,笑的純天然無公害,“小孩就是小孩,占有欲這麽強,還是不夠成熟,幼稚。”

她、、、怎麽能夠這麽輕而易舉的就能把墨規給嗆住?墨規從小就討厭別人說他幼稚,即便是真幼稚他也不會承認,而且他還會默不作聲的妥協一下,做出我不和你計較的姿態,以證明自己的成熟;知道他這個弱點的人沒幾個,不過除了我姐,沒人敢說他幼稚;但是現在也沒人說他幼稚了,結果今天莫名其妙的出來個了陌生人,輕而易舉的就捏住了他的七寸。補充一下,要是我說他幼稚,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,因為他心裏清楚,我比他幼稚多了、、、

墨規的臉色鐵青,咬牙切齒但是說不出來一個字。

我目瞪口呆的看著若木蘭,油然而生的親切感遍及全身。

若木蘭從她的白色手提包裏掏出了一本手掌大的精致的紀念冊,她微笑的遞給我,我伸手接過。

我接過來後好奇地看看她,她輕聲說:“打開看看。”

我點頭,然後翻開,當我看到我姐姐笑靨如花的面龐時,我驚住了,擡頭看向若木蘭向她投去詢問的眼光。

“這是沈總送你的。”她說。

我真心實意的感謝沈子夜,謝謝他送給我這本姐姐的相冊。

“請替我說謝謝。”我對她說,“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。”

“那我可以幫你過生日了麽?”她指著相冊,微笑著問我,但是這更像是威脅、、、

我看看相冊,然後看看被我忽視了好久的墨規,無恥的點了點頭。

若木蘭得意的一笑。

墨規滿眼怒氣,那感覺就像恨不得上去咬她一口,幸虧若木蘭是個女的,那要是個男的,墨規一定會撕了他!

“男子漢大丈夫要有氣度。”若木蘭看著墨規笑著補充道,“小肚雞腸的男人絕跡一定不喜歡。”

墨規簡直要吐血,臉色憋得鐵青,嘴唇都氣白了,可是又奈何不了她。我看著他,有些許的愧疚,還心疼他,也顧不上旁邊有人沒了,踮著腳尖,捧著他的臉親了他一下,笑著說:“一個生日算什麽,咱倆還有一輩子那。”

因為幸福來得太突然,墨規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,僵了一下,等他反應過來要抱我時,卻被若木蘭強力制止了,若木蘭一下子把我拉到她身邊,板著臉說:“大庭廣眾之下小姑娘能不能矜持點?!讓別人看見了算什麽樣?”

我可真是好奇,她為什麽這麽關心我、、、

墨規就當沒聽見她的話,註視著我說:“你要補給我。”

我笑著說:“好。”

估計是若木蘭被我倆惡心到了,拉著我轉身就走,走之前還不忘了甩一句:“好白菜全讓豬拱了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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